枫树村胭脂畈的故事

胭脂畈的故事

作者：张泽润

　　潜水支流来榜河的上游有个山冲小畈，小畈约有百亩良田，这里土壤肥沃，旱涝保收，畈周围散住着十几户人家，其中有两户人家还远近闻名哩。

　　上畈有个徐财主，胭脂畈的良田大多都是他家的，他除了拥有良田、庄院、牛群以外，在城里还开有药材行，收购茯苓等名贵药材贩往安国、汉口等地。徐财主为富不仁，勾结官府，包揽词讼，横行乡里，欺压百姓。

下畈有个落第秀才徐不群，娶妻名胭脂。这胭脂是后北乡远近闻名的才女，幼时从塾师读“五经”“四书”，十六岁时便诗词歌赋、琴棋书画样样皆精。胭脂行如弱柳扶风，笑似山花灿烂，静如空谷幽兰，歌似黄莺出谷。她的美貌和才气传遍周围四乡八镇，很多财主乡绅的子弟纷纷托媒求亲。胭脂不慕荣华富贵，偏偏看上了不第秀才徐不群，说服了父母，嫁给了徐秀才。婚后，胭脂忙时采茶摘桑，闲时伴夫读书，生活虽然清苦，但小夫妻俩吟风玩月，男耕女织，其乐融融。

　　徐财主对胭脂姑娘的才气美色垂涎已久，偏偏胭脂嫁给了本畈的穷秀才。徐财主有事没事爱从胭脂家门前过，有话没话总是找话跟胭脂说，胭脂跟旁人有说有笑，一见徐财主便俏脸一冷，不理不睬。徐财主从此便头昏昏的，心怅怅的，口酸酸的，腿软软的，一心只想设法害了穷秀才。

　　一日，徐财主从安国卖药回乡，途径县衙，顺便拜访知县，并给知县送上重礼。知县置酒款待了徐财主，席间徐财主长吁短叹，说自家空有良田百顷，药材千担，银元百箱，还不如下畈的穷秀才。又说穷秀才妻子胭脂姑娘如何清丽脱俗，如何出口成章，如何娇婉可人。这个知县一肚子坏水，他既想徐财主多送银子给他，又想见识胭脂姑娘的才气美貌。于是知县手捋鼠须，叫徐财主附耳上来，两人密谋一阵，徐财主连连点头，酒后，哼着野歌俚曲，欣然回乡。

　　徐财主回乡后，一天深夜，自己从牛群中牵出大黑牯，径直走到徐不群家屋前，故意在田畈间小路上留下牛蹄印儿，然后用布将牛脚包上，从河滩里走回，连夜叫来屠户将牛宰了，用红布包十块银子给屠户，叫屠户不要说出去。第二天清晨，徐财主家放牛娃慌张来报，大黑牯不见了，徐财主和放牛娃一道沿着牛脚印径直找到徐不群门前，当胸扭住徐不群，大喊偷牛贼。徐财主回家将早已写好的状子呈送县衙，状告徐秀才是偷牛贼。

　　知县接状立即升堂，命衙役捕快立马捉拿徐秀才夫妇到堂。

    徐秀才和胭脂被带到县衙，知县立即击鼓升堂，三班衙役如狼似虎，将徐秀才夫妇带到公堂之前。知县抬眼看到胭脂，顿觉眼前一亮，只见胭脂布衣荆裙，卓然超凡脱俗；不施胭粉，显然丽质天生；鬓插竹钗，果乃清贫风貌；星目含怒，犹如带雨梨花。爱色的知县不觉得硬心肠先自软了三分。知县将惊堂木一拍：“堂下可是徐秀才和胭脂么？为何读书人反做偷牛贼，有辱斯文体统，快快将偷牛一事从实招来，免得本县动刑！”胭脂圆睁杏目，怒启朱唇说：“民女胭脂回大老爷话，我丈夫乃一秀才，知书守礼，守清贫不坠青云之志，懂王法谨以耕读传家。我夫妇耕读为生，素不做鸡鸣狗盗之事，徐大户诬告我夫偷牛，无凭无证。偷牛杀了有肉有骨，卖了有主有钱 。这一样俱无，空口无凭，无脏无证。只凭牛脚印怎能指控我夫偷牛，我夫妇又怎能防范人家的牛来我家屋前屋后呢？请大老爷明察”。知县是始作俑者之一，心知徐秀才冤枉，听胭脂姑娘分辩并质问后，情知没有赃证，难以问罪。一睹胭脂姑娘芳容的目的已经达到，又想见识一下胭脂的文才，知县心生一计，说：“久闻胭脂姑娘才思敏捷，今天是腊月十一日，请师爷在十一‘尤’诗韵中抽一字限韵，由本县当堂指物命题，命胭脂当堂赋诗，如能从容当堂赋就，便释放你夫妇回家。”命题胭脂胸有成竹，说：“请老爷抽韵命题，民女试一试能否吟出。”师爷在十一尤诗韵中摸出“牛”字，县老爷存心为难胭脂，将案上砚池一指，说：“请用牛字韵咏砚池吧。”胭脂取过纸笔，吟成七绝一首：“本是端溪一石头，琢成巧样献公侯；池中滚滚千层浪，指日文光射斗牛。”县老爷暗暗称奇，又指案上象棋为题命胭脂做诗，胭脂略加思索，又吟成一绝：“二将盘中把计筹，纷纷车卒过河洲；两边象马齐奔走，缺少田单纵火牛。”县老爷再指堂上挂的一幅梅花图为题，胭脂有心嘲讽知县，吟成一绝，诗曰：“玉骨冰肌孰与俦，点些颜色在枝头；牧童睡醒朦胧眼，错认桃林欲放牛。”知县乃进士出身，十分惊羡胭脂的才华，有心立即释放徐秀才，但心犹未甘，想继续难为胭脂一下，忙说：“请姑娘再以你自己为题，咏一首五言律诗。”胭脂当即展开花笺，笔走龙蛇，挥毫而就，诗曰：“二八正风流，家贫不自由。竹钗横插鬓，蒲扇半遮羞。洗脸盆为镜，梳头水当油。妾身非织女，夫婿岂牵牛！”知县命题四首，所命之题与牛乃风马牛不相及，胭脂没被难住，当堂赋就，特别是最后五言律诗中暗含巧辩，说我不是织女星，夫婿岂是牵牛星么？知县无可奈何，只得将徐秀才夫妇无罪释放。

　　从此，胭脂姑娘的才名远播，人们把胭脂姑娘居住的地方叫做胭脂畈，这个地名一直叫到现在。

这诗还怪顺口的